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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权开始动手了。
仇凡肃立一旁认真地盯着棺木看,眼睛不眨一下。滴尘提着的煤油灯闪烁黄登登的诡异的火光,一闪一闪的吓人。
唯权运功于手掌上,棺盖便被轻易推开了,可是众人却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,一动也不动。原来棺木是空的。
“咦,太师傅的真身哪去了?是不是被刚才进来的那个蒙面黑衣人偷了去了?难道还有别的人知道太师傅身体的秘密?”滴尘询问道,打破了僵静。
“血魔,对,一定是他干的。”唯权气愤地说道。
“什么?爹爹,血魔来过?那管家和我娘都是他杀的了?”仇凡吼叫一声,愤怒极了。
唯权点了点头,算是回答了。
仇凡一闪身便向洞外跑去,但是唯权比他还快。唯权的身体挡在仇凡的面前“孩子,你要上哪?”
“我要找血魔报仇,我要把他碎尸万段,我要为母亲报仇!”仇凡眼眶冲血,他气愤地说道。
“孩子,冷静点,冷静点,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,这事情得慢慢来。你们先回去吧,大伙都累了,发生太多事情了,得想清楚点。”唯权的手臂重重地压在仇凡的肩膀上。
“恩!”仇凡点了点头,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唯权“爹,这是我的石桌上捡到的,是写给您的信,您快看看吧,也许里面写着一些重要的情报呢。”
唯权打开信笺,从里面掏出雪白的信纸,展开便看到一行清秀的字“欲要救一鸣,天坛决雌雄。”署名是血魔。
仇凡慌了神“爹,明日就让我去会血魔吧。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,我要让他痛不欲生。”
“好了,孩子。回去吧,休息去吧,这事情我有分寸,你们都不得插手此事,知道吗?”唯权轻声地说道。
“可是”
“爹爹的话都不听了?”唯权发了火了。
“那好吧,就按爹爹的意思,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。”仇凡作了让步。他只想着暂时脱身,明天他还是自由的。
三人走出了洞口,往冷枫谷门跑去。
六
入夜,冷枫谷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清冷。如水的月光洒在冷枫谷里,清淡潇然。远处巍巍雄壮的大山的轮廓在冷月下突现,万籁俱静的荒野渺无人迹,连绵逶迤的山岭寂静异常,洁白的云雾在山腰处缭绕飘晃,隐衬出冷枫谷的神秘。星辉灿烂耀眼,亮丽飘渺,高挂远空。
一只精灵躲在冷枫谷后门。突然,一只瘦如竹竿的大手轻轻地推开了冷枫谷的后门,随后一名体态瘦弱,步伐稳健的妇人闪出了谷门。她的中指和无名指夹合在一起,插进嘴唇,胸膛起伏膨胀,吐呐间便在夜空中鸣响清亮的哨声,婉转美妙,流畅自然。
哨声停顿,立时从冷枫谷旁边的桦树上跳下一名男子。男人落地无声,蹑手蹑脚地走到俏丽风骚的妇人身后,出奇不意地抱住了妇人的身体。
“啊”妇人惊慌地大叫一声。男人立即用他的粗手捂住妇人的厚嘴唇。“嘘,是我!”
“死鬼,吓死我啦。深更半夜的,想把老娘吓死呀!”妇人倒在男人的怀里,撒娇地说。
“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的错,你就原谅我吧。今天的事情办得真是顺利。有没有伤着你呀?我的小宝贝。”男人发出鸭子般沙哑的声音,嬉笑着。
妇人推开男人强壮的身体,娇滴滴地说“死鬼,你还说呢,要不是我及时运功护脉,我的老命还真的给你要了去。”
“咦,对了,那只老王八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?”男人焦急地询问。
“哪有。他一脸悲伤落魄,哪会注意什么狗屁细节哟。我对他是比较了解的。”妇人双手交叉叠放胸前,胸有成竹地说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痛了,是不?来,亲一个,算是补偿,来嘛!”男人的嘴唇伸得长长的,圆圆的,向妇人的粉脸贴去。
女人一把推开男人“找死呀!在这种地方,会被人发现的。”
“怕啥?离这不远有座凉亭,要不我们呵呵哈哈”男人色迷迷地瞪着妇人的骚脸看,发出诱惑的笑声。
妇人慌慌张张地抓住男人的手,一把把他拖进黑暗处的桦树背后躲藏起来。“嘘,有人来了。”妇人一根玉指置于红唇前,轻声地说道。
妇人和男人刚走开,谷门便被人打开了。从谷门里走出一男一女,他们便是仇凡和滴尘兄妹。
“咦,怎么人不见了?我刚才明明听见人的谈话声的。”滴尘昂头转目,四处搜索,极肯定地说。
仇凡满脸睡意,打了个哈欠,漠然地说道“是不是你听错了。也许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呢。女人就是麻烦,疑神疑鬼的,深更半夜的把我从暖窝窝里拉出来,做些荒唐事,真是不可理喻。”
“不可能的,我确实听到人的交谈声了,一男一女,错不了。”滴尘仍低垂着头四处找寻。“再说近来谷里发生那么多事,谨慎点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是啦,算我错怪你了,快回去吧,外面风大,容易着凉。”仇凡边说边推着滴尘的身体向谷门里走去。
滴尘进了谷门,还从谷门探出头来搜看一遍,没有异样才把脖子缩进谷里去。“你呀就知道睡觉,什么时候火烧屁股了可别埋怨别人。”从谷门里隐约传出了滴尘的责骂声。
谷门关上后,躲藏在桦树后的妇人和男人走了出来。
“死鬼,都叫你小心点,你就是唔”女人还没说完,男人的嘴巴便粘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了。起初,妇人还努力的挣扎着,但是,逐渐地,女人顺从了。她摆脱身上的络衫,任由男人摆布。
七
在玄冰洞里,一盏破旧的油灯照亮了洞里的一切光景。洞里弥漫着一层雾气,雾气被茶紫色的灯火照得迷蒙模糊,神秘诡异。几副紫杉棺木整齐地摆放在玄冰洞中央,阴森恐怖,让人心里发毛,手脚冰冷。此时,排列在正中央的棺木的棺盖动了一下,发出磕碰的响声,随后棺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,一只枯瘦的手掌从缝隙里探了出来,刹时棺盖板完全被打开了,一名乌头垢脸,披头散发,胡须飘洒的老人在棺木里坐直了身体。老人长眉毛下的眼睛闪烁出耀人摄魄的眼神,像天神般庄严威武。“出来吧,孩子们,他们都走了。”
在同一时间,老人两旁的棺木的棺盖同时被推开了,两张年轻稚嫩的脸蛋从棺木里露了出来。“前辈,您现在感觉怎样?要不是为了救我,您也不会元气大伤,还要躲在”年轻男子是一鸣。飘红也在,她的伤好起来了。此时,她正出神地打量着一鸣,深怕一眨眼睛一鸣又变成了狂魔。
“别说了,孩子。我把全部功力传给了你,你还学会了斧武三式,也算了却老夫的一番心愿。最主要的是你是飘儿的男人,也就是我的儿子。”老人双脚交叉端坐在棺木里吐呐言词。
“儿子?”一鸣和飘红同时惊呼道。
“没错。飘红是我的女儿,你自然是我的儿子。”老人十分肯定地说。
“那我”飘红欲续问,却被老人摆手打住了。
“孩子,你们耐心听我说,我会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们的。哎,老夫闯荡江湖的时候是恶命昭彰的魔头,他们尊称我为魔皇,但是江湖黑白两道却对我恨之入骨。当年,晚枫红时,我魔性大发,对整座善民村庄的人大开杀戒。最后,就在我对一名孩童下毒手的时候,一名貌色娇媚的女子跑了出来,她为孩子挡去了我最猛烈的一掌。她倒下了,她被我打成重伤。”
魔皇面露愧色,浑身颤抖。他停顿一会,继续说道“当我魔性淡去清醒过来的时候,女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了。我立即起身,运功帮她疗伤,辛运的是她醒了过来。我走的时候,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烧了。女人便跟了我,做了我第一个徒弟。那都不是她自愿的,是我逼她那样做的。至今我还记得清楚,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我喝了很多酒,冒着大雨回到家府,不经意在窗口偷看到她沐浴,再后来,我便当时,外面的雨下得很大,雷打得天响,闪电闪了人眼,我做了错事。”
魔皇低垂着头,久久不说一句话,陷入痛苦的往事里。
一鸣和飘红认真地倾听着,一声不吭,一眼未眨。
魔皇叹了口长气,轻声说道“直到她产下一个女婴,我才收了二徒弟。二徒弟聪明灵慧,为人忠厚老实,骨骼奇特,是学武的可造之才,我正是看上他这几点才收留了他。可是,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。他喜欢上我的女人,我的女人也背着我爱上了他,虽然她没说出来,但是我知道她确实对他动了心,用了情。后来,我想了很多。最后,我做出了荒唐的决定,我成全了他们。我找她来谈成亲的事情的时候,她在我的脸上刮了一巴掌,跟着便伤心地哭着冲出了我的房门。”
魔皇说不下去了。他缓缓地睁开眼睛,看了飘红一眼,又低声续说“事情发生在男人和女人结婚的那个寒冷的晚上。我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,恶人狂竟然在那一晚找上门来了。恶人狂是个心狠手辣,心胸狭窄的山贼头目。他一直向我挑战,但是我没有给他赢的机会,一次都没有。记得,那天晚上,女人刚跨出楼门便被他抓住了。我出去的时候,我的二徒弟也被他伤在地上,起身不得。恶人狂用血红枪头顶着女人的咽喉向我要挟。他羞辱我,让我做猪狗不如的事情。最后,他把我打成重伤后便肃然离去。我躺在湿泥地上,动弹不得。我只能等待死亡,默默地终结自己卑微的生命。到了这般落魄的田地,是没有任何人可怜我,同情我,关心我的。女人,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女人。她会把我杀了,她一定会那样做的。因为是我让她成了孤独的人,是我玷污了她,是我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,是我,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。可是可是女人她救了我。我当时很感动,她真的不该救我,不应该救一个心狠手辣,阴险狡诈的恶魔,她实在不该救我呀。女人把我背到我的师傅云中子的住处,她便一头栽倒下去,再也起不来了。女人在数日前得了风寒,送我到灵萧庄一个星期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。哎,这苦命的女人,都是我害的,是我害的。哎,经历太多,也看透许多事情。”
“那您的徒弟呢?”飘红问道。
“我一直守在女人的坟前,无论刮风下雨,天寒地冻,日夜守在她的坟前。一晃十几年过去了,我想起了我的女儿。女儿长大了吧,会像她的娘那么漂亮,那么善良,那么温柔。于是,我便下了山,踏上寻女的路程。终于,皇天不负苦心人,终于让我找到了,我的女儿就是你——飘红。孩子,你你能不能喊我一声爹呀?” 魔皇用哀求的语气询问道。
“我”飘红语塞,没说出一句话来。
“孩子,你别急,再想想,好好想想。”魔皇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。“一鸣,你现在立即赶去天坛,去阻止一场阴谋。血魔是我的徒弟,我对他是十分了解的,他绝不会让唯权轻易过关的。其实天寒圣经早被我毁了,他们再争抢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。一切的事情都因圣经而起,那就随圣经的消失而消失吧。淫荡无耻的碧夫人,凶狠残暴的血魔终会得到报应的,会得到报应的,就像我哈哈”魔皇发出可怕的尖笑声。待他情绪稍微冷静的时候,继续说道“孩子,还有一件事情,我是仇凡的太师傅,仇凡和滴尘的母亲便是你的母亲,所以你们是兄妹。现在在唯权身边的女人不是你的亲娘,她就是碧夫人。碧夫人与你娘是同胞姐妹,所以她们相貌极其相似,她也是为着天寒圣经才找上唯权的。我想只有你们才能去撕开他们的假面具,粉碎他们的阴谋,千万别让孩子们受到伤害。我呕”魔皇身体前倾,双手紧紧地捂住胸膛,吐出一大口乌血,脸色刹时苍白如纸。
“怎么会这样的?太师傅,您”一鸣大叫一声,跪在魔皇的身边,双手扶住魔皇抽动的躯体。
“孩子,我把你的魔毒吸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。我必须这样做,也只有这样做才能救得你的小命呀。我已是残灯之光,时日不多了,倒是你们年轻人,以后咳以后大有作为。如今我功力尽失,我想我顶不了多久了咳”魔皇又吐出大口乌黑的血。飘红慌张地抓住魔皇的手,她感觉到魔皇的手正逐渐冰冷。此时,她眼眶里含着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,晶莹透亮。
“太师傅,您”一鸣哽咽着,泪流满面,说不出话来。
“爹,爹爹”飘红终于喊出声来,她的粉脸早被泪水浸湿了。
“孩子,很高兴爹爹真的很高兴,我总算做了一件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情了。啊”老人面露痛苦之色。他的嘴巴里不住地涌出乌黑的血水,他抓住飘红的手逐渐松开,刹时坠了下去。
“爹,爹爹”
“太师傅,太师傅”
悲天呛地的哭泣声惊天动地,传出玄冰洞,传得很远,很远
八
一座高府庭院,幽深碧静,奇花异草,悠悠清泉,雕梁画柱,金字漆匾,环顾四周,风景绝美,贵府深院,竟是皇宫府第。
月挂北门时,一黑衣人蹿上屋檐,轻步于青瓦上浮走,速如闪电,形如鬼隗,顷刻间来到一四合大宅院的平屋门前。他轻敲冷门“报忠效义于今宵,绝美江山闯关前。”原来这是密令暗号。
黑衣人左顾右盼,模样十分谨慎。门突然被打开了,一只白里透红的玉手如鹰爪般抓住黑衣人的衣角,把他拖进阴森森的冷屋里。
屋里烟雾弥漫,淡白的月光从窗口斜射而入,窗帘飘飘,剑影重重,一派诡异的场景。此时,尘香滚滚,向窗口外蹿去。那烟香正是西域特产的冷香,所以屋子才显得更加深冷恐怖。一名贵族人士端坐在龙头高椅上。他身穿雕蓝龙袍,精神饱满,模样年轻,可是他却已入五十旬。
“唯权,事情进展得可顺利呀?”年轻模样的人问道。
黑衣人扯下遮住鼻嘴的漆布,露出一张老脸,他正是冷枫谷的谷主唯权。他双手一楫作礼,回应道“回禀十三皇子,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,只是事情有点刺手,碰上点麻烦。”
“什么麻烦?呵呵,有什么可以难得住你这头狡猾的老狐狸,连冷枫谷的把位子都给你夺得了,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难得住你的。”十三皇子嬉皮笑脸地说道。
唯权肃立低头,毕恭毕敬地说道“那都得助于十三皇子的暗中相助,小的才有此功绩。事情是这样的,昨晚我于玄冰洞里遇上一名神秘剑客。此人身形步法极像为师的斧武三式,恰巧,当时我开棺也见不得师傅的真身,我怀疑你的仇人还残活在世上。以后,办事情就不那么顺利了。”
“真有此事,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?当时我的大将军也在场的,是你在他的胸膛上插了三把尖刀,他还活得成吗?这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。”十三皇子惊恐地从龙头高椅上一跃而起,满脸煞白。
唯权眼珠滴溜溜地转“皇子,你务需惊慌,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,只要他还活着,我就不会让他过上舒服的日子。再说,当时我易了容貌,他不知是我干的。”
“好,有你这句话,我就安心多了。不过,重要的事情得先办。塔娜国的事情也不可以耽搁了。一定要及早收服塔里的心,完成我一统倾国的重任。”十三皇子郑重地说道。
“这个当然,只是那碧夫人和血魔也闲不住了,他们也赶来凑热闹,我们应不应该”唯权做了个快速下滑的手势,脸部露出狰狞的表情。
“这个倒不必,就跟他们玩到底。塔里是塔娜国的领袖人物,只要能把他说服,以后办事情都易如反掌了。”十三皇子笑眯眯地说道。
“这个自然,我也是这么想的,皇子英明!”唯权拍着马屁,说道。
十三皇子大笑“老狐狸就是老狐狸,回去吧,小心你身边那些不懂事的孩子,千万别让他们坏了我的大事,懂吗?”
“知道,小的小心便是。”唯权耸立一旁,点头唯唯诺诺。
“退下吧!”十三皇子背转过身,不再吭声。
唯权前脚刚跨出房门,一名妇人便从内房里走了出来。
“皇子,现在我该怎么办?”
“碧夫人,你现在就去提塔里的首级回来见我!”十三皇子冷冷地说道,没再看碧夫人一眼。
“是!”碧夫人应了一声,便蹿出房门去了。
十三皇子转过头来,看了一眼微开的门缝,冷笑道“工具,都是杀人的工具!哈哈哈”九
月夜下,碧夫人穿檐走壁,疾速而行。突然,在她前方站立一名白发老太婆。老太婆的身体散发强劲的冷气,像要把世界万物冰封一般绝冷。
碧夫人停止脚步,稳定身形,站立一旁,拉嗓叫骂“何方妖妇,竟敢阻挡本娘子的去路?”
“碧夫人,别来无恙!天涯茫茫,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,世界真是小呀!”老太婆温言暖语倾说,转过身去,冷冰冰地面对碧夫。
“原来是疯姥姥,多年不见,您依然精神抖擞,神清气朗!这会找上我,不知疯姥姥有何贵干?”碧夫人轻松地说道。
“碧夫人,你也许忘了一个人,一个对你有情有恩又有义的人,一个你不该淡忘的人,但是你却把她给忘了。你该为那个人做些事情的,你曾经亲口答应过她为她做点事情的,你真应该照你自己说的那样做。”疯姥姥说得糊理糊涂。
碧夫人听着吃力,一头雾水不知云雾,不晓得疯姥姥说些什么“姥姥说的那个人不知是谁?她有什么值得我去怀念的?”
“你姐。”疯姥姥简单地说。
“姐姐,我姐姐?”碧夫人身体颤抖着,打了个冷战,向后退了一大步。
“对,就是你姐姐,是你姐姐把你拉扯大的,最后还是你姐姐用她自己的命救了你。她临终的时候,你答应过她什么了?你说,我看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。”疯姥姥语气尖锐,有点激动。
“我没忘,我做了,可是孩子死了,姐姐的孩子死了。一场洪水把我们冲散了。我在河沿找了整整十年。十年啊,我失望了,我彻底失望了。我对不住姐姐,对不起她!”碧夫人说到心里去了。此刻她不禁想起了洪水的场景,汹涌澎湃的大水滚滚而来,一下便把她和孩子冲散了。
疯姥姥冷静多了,继续说道“孩子,他没死,他还活着,而且,孩子不是你姐姐的,是你的。”
“孩子活着,他没死?姥姥,您说什么?孩子不是我姐姐的,是我的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姥姥,您快点告诉我,快点告诉我呀。”碧夫人跪在疯姥姥的脚下,哭泣着苦苦哀求。
疯姥姥沉默一会,理了理思绪,清了清嗓子,冷静地说道“魔神就是我的儿子。他在娶婉妹的时候,就已经和你纠缠上了。这个我最清楚,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我疯姥姥的火眼金睛。事情发生在一个风雨交加,电闪雷鸣的夜晚,一个蒙面黑衣人偷偷摸摸地钻进了你的阁楼,把你刚出世不久的孩子抱走了。你想知道那个蒙面黑衣人是谁吗?”
“想,姥姥,您快告诉我!”
“那个蒙面黑衣人就是我的儿子魔神。他和婉妹的孩子没了。他们的孩子得了邪毒,这都是我那不孝儿的错,是他把孩子给害的。孩子还没叫上一声娘,还没喊上一声奶奶,他便闭上了眼睛,悄悄的走了。我的儿子爱的是婉妹,他爱得真真彻彻,他没对你有任何情感。我是他的娘,我的儿子我自己最清楚。所以,他把你的孩子抱了过来,就当是婉妹的娃。你的孩子失踪了,成了一个悬谜。”疯姥姥一口气说完,心情舒畅许多。
“怪不得,怪不得魔神往后总对我冷冷淡淡的。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呢。他对不起我,更对不起我姐姐。”碧夫人顿时站直身体,对着疯姥姥疯狂地叫嚷。
疯姥姥没有继续说下去。她等碧夫人稍微冷静的时候,继续说道“其实,你姐姐根本就不知道孩子的事情。我的儿子一直对她隐瞒着这件事情,直到我的儿子跳了崖,他都没对婉妹说明。可是,我从婉妹的眼神里看出,她对孩子的感情逐渐淡薄,总给人一股落寞忧伤的感觉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,她隐约知道孩子不是她的。”
“那那姐姐她为什么要把孩子托给我?那是她临死的时候说的,错不了,绝对错不了的。”碧夫人再次跪在泥地上,一双瘦稍的手紧紧地抱住头,低沉地哭泣。
“你又错了。你姐姐没死。虽然她为了救你受了严重的内伤,但是她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了。她被华峰神医救活了。她离开了魔窟,进了善民村。但是。她却给那里的村民带去了灾难。魔神的师兄魔皇魔性发作,把善民村上下几百口全杀光了。她也被魔皇带走了。”
“那么说,冷枫谷是姐姐的最后的归宿?”碧夫人冷静地说道。
疯姥姥看着碧夫人冷静苍白的面容,肯定地回答道“你说的一点没错。她与魔皇有了一个女儿,她的名字叫飘红。后来,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婉妹爱上了唯权,唯权也暗恋着你的姐姐,这事情不久便被魔皇发现了。出人意料的是魔皇答应了他们的事情。以后,你姐姐便有了仇凡和滴尘两个孩子,直至你闯进唯权的视视野。”
“姥姥,告诉我,他在哪儿?孩子在哪儿?我的孩子在哪儿?”碧夫人冲到疯姥姥的身前,泪流满面地哀求道。
疯姥姥不说一句话,转身便走了。
“姥姥,您别走,别走。您告诉我,告诉我孩子在哪?孩子叫什么名字?您知道的,您一定知道的。姥姥,求求您了,我给你叩头了。”碧夫人说完便跪在泥地上给姥姥叩了三个响头。
“一鸣,他就是一鸣,是我把他从水里救上来的,也是我给他取的名字,但是我没养他,我把他送人了。他的养父母便是纯春水边的一对半旬夫妇。之后的事情,我想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。”疯姥姥不再多说什么,她蹒跚地走远了。
“什么?一鸣?血魔他是我让血魔在他身上种魔的,是我,一鸣,我的孩子啊哈哈天呀!老天爷竟然这般抓弄于我,哈哈呜”碧夫人跪在泥地上悲伤地哭泣,捶胸顿足,疯了般抓扯自己的头发。
疯姥姥停住脚步,没有转身,叹了口气“天意弄人,真是天意弄人呀!”
十
天坛烟云环绕,峰峦叠嶂,悬崖峭壁,奇树怪石,自是一番雄壮奇伟。山峰脚下,一溜日久年深,风雨剥蚀的台阶直通天坛。在天坛上,两名老人正打得难解难分。
唯权的紫电神功飘然拍出,夹带万重神力,暗影重重,向血魔狂扫而去。血魔展动身形巧妙周旋,唯权一时奈何不了血魔。唯权步步进逼,招招致命,越打越狠,毒辣无极。血魔被迫防守,步步为营,身体接连后退。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飞荡,双方比拼的掌劲震得山岩粉碎,响声雷动,地动山摇。
突然,一疾射而来的少年把唯权和血魔拆分开了。少年独自接住两位前辈雄厚的掌劲,当真是石破天惊的一刻。唯权和血魔顿时傻了眼。眺望当今武林,能接下他们二人一掌的少之又少,这小子竟独自承接了两人的掌劲,当真是奇迹。
“谷主,血魔,你们快住手,快住手呀,我快顶不住了。我的身体好烫,像一团烈火在身上熊熊燃烧,放手,啊”少年是一鸣。只见他一声长啸,一摆手,两股刚猛异常的掌劲分别袭向血魔和唯权。
“啊”两声悲叫声过后,血魔和唯权向后疾射去,跌于焦岩上,口吐鲜血。
“血魔,谷主,你们没事吧,晚辈得罪了。现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,八旗国的十三皇子已经派齐人马在天坛下镇守,天坛的周围埋了威力巨大的炸药,再不撤的话,恐怕就来不及了。”一鸣惊呼道。
“什么?十三皇子竟在天坛埋了炸药。他竟然不相信我,该死的八旗!”唯权急切地说道。唯权刚刚说完,天坛脚下响起几声巨大的爆炸声,整座山体剧烈地摇晃震动。
血魔大吼一声“唯权,原来你才是冷枫谷的叛徒。是的,一切事情都一目了然了,你才是幕后的主谋。恶人狂就是你指使的,师傅也是你杀的。可惜的是师傅没死,我在一鸣身上种魔,就是为了引师傅现身,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。我一直在寻找线索,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,终于被我找着了。虽然我从碧夫人那得不到什么,但是自从你进了十三皇府,便什么都再清楚不过了,先前在冷枫谷里我只不过和碧夫人演戏罢了。我血魔虽然也算是凶恶之人,但是我绝对不会对友善温良的人动武,更不会对师傅下毒手的。是你让我成了冷枫谷的叛徒,是你,一切事情都是你干的。”
“血魔,谷主,快些走吧,太师傅他没死,但是现在又死了。哎,咱们先撤出这片凶恶之地再说吧。天寒圣经是假的,她早被太师傅焚烧了。只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让我们互相残杀而已。”一鸣一时说得混乱,他不知该任何说清楚。
“哈哈,迟了,你们一个也逃不掉,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。”八旗国的十三皇子站立于天坛烽火台上,神威气武,气宇不凡。站在他身边的便是护国大将军残石。
“为什么?为什么我对你忠肝义胆,你却如此待我?”唯权脸露怒容,愤然地说道。
护国大将军残石站了出来,对唯权说“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呀?十三皇子只不过把你当成一条狗,一把工具,用完了便什么价值都没了。知道太多就得死。因为死人是永远也不会说话的。”
“你”唯权一时愤然语塞。
“唯权,护国大将军说的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,你都听清楚了!”十三皇子冷笑道。
“谷主,血魔,您们先撤,我护后。快走,快走呀!”一鸣一把抓住血魔和谷主的手臂,一使劲便把他们甩出天坛圈外去了。
“血魔,我们是师兄弟。现在大敌当前,咱们应该一条心,把奸人铲除,以后我任由你处置。”唯权双手抱住血魔的大手,说道。
“好,我们一起上!”血魔一声大呼,抢先杀了出去。
唯权跟着杀进场内。唯权刚冲入沙场,便被护国大将军残石瞪上,两人你来我去的打斗数十回合,直至沙尘狂土滚滚,日月晕黑,风云变色。突然,残石奔至岩壁,提起大板刀,挥手振出,烈日之下,板刀如天龙出窟,急射而前,只听唯权“啊”一声长啸,板刀断去了他的左臂,随后板刀插入岩层里,刀身不住地晃动,在烈阳下闪烁刺目的鲜红。
唯权倒在地板上。他立即点去穴道,止住了狂涌而出的血水。正当他站起身的时候,一枚银亮的飞镖在他眼前一晃而过,随即插入他的咽喉里,顷刻毙命。
“爹,爹”
仇凡和滴尘赶到天坛,恰好遇到唯权遇难的经过。两个年轻的兄妹蹲在唯权身边,哭泣不止。
此时,一唆冷风从脑后掀起,吹散他们的碎发。仇凡和滴尘顺势一滚而过,险险地躲过残石致命的一刀。仇凡和滴尘眼见仇人,立时热血沸腾,手捏流星剑,摆开架式,向残石狂扫而去。
血魔对付的是十三皇子的十三童子军。此童子军是十三皇子从小精养的御门侍卫,武功了得,奇招怪式,叼尖毒辣,配合精密,无泄可击。十几招过后,血魔应付起来顿感吃力万分。
一鸣对付的是十三皇子。十三皇子虽骨瘦如柴,但骨劲刚烈,触之可断石扎铁,无不碎如粉尘。一鸣虽得魔皇的真传,可也得处处小心谨慎。十三皇子心胸气小,贪生怕死,起先使出的全是取人要害的毒招狠式,但是久战未胜,他心慌慌的,眼珠一转,心生一计。他使出幻影掌,虚影叠出,乘机逃跑。
“哪里逃?”
一鸣紧追而去,不知是计。待他挺身踏草追去的时候,十三皇子回身便向一鸣发了一枚毒镖。此镖已经喂饱了剧毒,见血封喉,厉害无比。一鸣眼见前方一黑点向他袭来,深知厉害,却转身无望,危险万分。突然一名妇人像阵风般插在他的身前,为他挡去了毒镖。一鸣扶住妇人倒下的身体,十三皇子乘机逃出了山崖。
“碧夫人?您怎么样了?您为什么要替我挡去毒镖?”一鸣傻傻地呆楞在原地问道。望着碧夫人逐渐失色苍白的面容,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碧夫人拼尽最后一口气,一把扒开一鸣胸前的衣裳,顿时她看清刺在一鸣胸口中央的太阳标志。
“孩子,真的是我的孩子。我终于亲眼见到你了,我的孩子。你就是我我的孩子。这回我可以安心地去了,哈哈哈哈”碧夫人凄苦地一笑,便合上了眼睛,去了。
“喂,喂,你你没事吧?”一鸣傻呼呼地叫嚷道。
“孩子,别叫了,她走了,来的时候不带一尘一物,走的时候也没留一滴一钱。有些事情该忘却的便忘却吧,顺其自然,别为难自己,也别勉强别人。”疯姥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一鸣的背后。
一鸣望着疯姥姥,一时不理会她的意思,便急身赶去帮助血魔。飘红陪在疯姥姥身边,她觉得很幸福。在这个世上,她还有唯一的亲人。
仇凡和滴尘越战越勇。十三皇子逃了,残石无心恋战,转身欲逃。仇凡和滴尘各自投射手中的蝴蝶剑,利剑像银蛇般破风裂去,扎实地插入残石的后背。中了剑的残石向前走了几步,奔倒在地,口吐鲜血而亡。仇凡和滴尘回头望了唯权一眼,一阵悲凉袭上心头。他们返身回到唯权的身边,默默地,静静地护着唯权。
天坛脚下已是一片混乱。刀剑撞击声,呐喊冲杀声,声声响亮,声声刺耳。塔娜国的塔王塔里带领无数精兵强将,彻底摧毁了八旗国十三皇子的阴谋。十三皇子冲杀出重围,落荒而逃,狼狈不堪。
血魔有一鸣相助,自是如虎添。他的战轮滚过之处,十三童子纷纷受伤落地,脑袋开花,童阵轻易被破除。待一切恢复宁静的时候,谷地里的呐喊声,冲杀声逐渐朝都城滚滚而去,战火在蔓延,黎民百姓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,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。
“孩子们,我们回谷去吧。事情要发生的终究要发生,不是我们每个人能轻易阻止的。冷枫谷才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所呀。”
疯姥姥带上飘红走在前面,一鸣扶着血魔在后面紧紧跟随。疯姥姥侧着眼神打量着一鸣。她想对一鸣说点什么,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。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底,就让往事随着碧夫人的离去而烟消云淡吧。飘红知道自己的身世,也晓得她和一鸣的关系,但是她没有说什么。她经历太多了,也领悟太多,她的脚步反而走得更塌实,更稳重。一鸣还在思考着碧夫人的话“孩子,真的是我的孩子。我终于亲眼见到你了,我的孩子。你就是我我的孩子。这回我可以安心地去了,哈哈哈哈”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?他问谁呢?谁又能告诉他他真正的身份?疯姥姥已经走得远远的,她的心已经被岁月尘封了。仇凡和滴尘没有挪动身体,他们一直守在唯权的身边,良久,良久
。
唯权开始动手了。
仇凡肃立一旁认真地盯着棺木看,眼睛不眨一下。滴尘提着的煤油灯闪烁黄登登的诡异的火光,一闪一闪的吓人。
唯权运功于手掌上,棺盖便被轻易推开了,可是众人却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,一动也不动。原来棺木是空的。
“咦,太师傅的真身哪去了?是不是被刚才进来的那个蒙面黑衣人偷了去了?难道还有别的人知道太师傅身体的秘密?”滴尘询问道,打破了僵静。
“血魔,对,一定是他干的。”唯权气愤地说道。
“什么?爹爹,血魔来过?那管家和我娘都是他杀的了?”仇凡吼叫一声,愤怒极了。
唯权点了点头,算是回答了。
仇凡一闪身便向洞外跑去,但是唯权比他还快。唯权的身体挡在仇凡的面前“孩子,你要上哪?”
“我要找血魔报仇,我要把他碎尸万段,我要为母亲报仇!”仇凡眼眶冲血,他气愤地说道。
“孩子,冷静点,冷静点,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,这事情得慢慢来。你们先回去吧,大伙都累了,发生太多事情了,得想清楚点。”唯权的手臂重重地压在仇凡的肩膀上。
“恩!”仇凡点了点头,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唯权“爹,这是我的石桌上捡到的,是写给您的信,您快看看吧,也许里面写着一些重要的情报呢。”
唯权打开信笺,从里面掏出雪白的信纸,展开便看到一行清秀的字“欲要救一鸣,天坛决雌雄。”署名是血魔。
仇凡慌了神“爹,明日就让我去会血魔吧。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,我要让他痛不欲生。”
“好了,孩子。回去吧,休息去吧,这事情我有分寸,你们都不得插手此事,知道吗?”唯权轻声地说道。
“可是”
“爹爹的话都不听了?”唯权发了火了。
“那好吧,就按爹爹的意思,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。”仇凡作了让步。他只想着暂时脱身,明天他还是自由的。
三人走出了洞口,往冷枫谷门跑去。
六
入夜,冷枫谷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清冷。如水的月光洒在冷枫谷里,清淡潇然。远处巍巍雄壮的大山的轮廓在冷月下突现,万籁俱静的荒野渺无人迹,连绵逶迤的山岭寂静异常,洁白的云雾在山腰处缭绕飘晃,隐衬出冷枫谷的神秘。星辉灿烂耀眼,亮丽飘渺,高挂远空。
一只精灵躲在冷枫谷后门。突然,一只瘦如竹竿的大手轻轻地推开了冷枫谷的后门,随后一名体态瘦弱,步伐稳健的妇人闪出了谷门。她的中指和无名指夹合在一起,插进嘴唇,胸膛起伏膨胀,吐呐间便在夜空中鸣响清亮的哨声,婉转美妙,流畅自然。
哨声停顿,立时从冷枫谷旁边的桦树上跳下一名男子。男人落地无声,蹑手蹑脚地走到俏丽风骚的妇人身后,出奇不意地抱住了妇人的身体。
“啊”妇人惊慌地大叫一声。男人立即用他的粗手捂住妇人的厚嘴唇。“嘘,是我!”
“死鬼,吓死我啦。深更半夜的,想把老娘吓死呀!”妇人倒在男人的怀里,撒娇地说。
“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的错,你就原谅我吧。今天的事情办得真是顺利。有没有伤着你呀?我的小宝贝。”男人发出鸭子般沙哑的声音,嬉笑着。
妇人推开男人强壮的身体,娇滴滴地说“死鬼,你还说呢,要不是我及时运功护脉,我的老命还真的给你要了去。”
“咦,对了,那只老王八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?”男人焦急地询问。
“哪有。他一脸悲伤落魄,哪会注意什么狗屁细节哟。我对他是比较了解的。”妇人双手交叉叠放胸前,胸有成竹地说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痛了,是不?来,亲一个,算是补偿,来嘛!”男人的嘴唇伸得长长的,圆圆的,向妇人的粉脸贴去。
女人一把推开男人“找死呀!在这种地方,会被人发现的。”
“怕啥?离这不远有座凉亭,要不我们呵呵哈哈”男人色迷迷地瞪着妇人的骚脸看,发出诱惑的笑声。
妇人慌慌张张地抓住男人的手,一把把他拖进黑暗处的桦树背后躲藏起来。“嘘,有人来了。”妇人一根玉指置于红唇前,轻声地说道。
妇人和男人刚走开,谷门便被人打开了。从谷门里走出一男一女,他们便是仇凡和滴尘兄妹。
“咦,怎么人不见了?我刚才明明听见人的谈话声的。”滴尘昂头转目,四处搜索,极肯定地说。
仇凡满脸睡意,打了个哈欠,漠然地说道“是不是你听错了。也许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呢。女人就是麻烦,疑神疑鬼的,深更半夜的把我从暖窝窝里拉出来,做些荒唐事,真是不可理喻。”
“不可能的,我确实听到人的交谈声了,一男一女,错不了。”滴尘仍低垂着头四处找寻。“再说近来谷里发生那么多事,谨慎点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是啦,算我错怪你了,快回去吧,外面风大,容易着凉。”仇凡边说边推着滴尘的身体向谷门里走去。
滴尘进了谷门,还从谷门探出头来搜看一遍,没有异样才把脖子缩进谷里去。“你呀就知道睡觉,什么时候火烧屁股了可别埋怨别人。”从谷门里隐约传出了滴尘的责骂声。
谷门关上后,躲藏在桦树后的妇人和男人走了出来。
“死鬼,都叫你小心点,你就是唔”女人还没说完,男人的嘴巴便粘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了。起初,妇人还努力的挣扎着,但是,逐渐地,女人顺从了。她摆脱身上的络衫,任由男人摆布。
七
在玄冰洞里,一盏破旧的油灯照亮了洞里的一切光景。洞里弥漫着一层雾气,雾气被茶紫色的灯火照得迷蒙模糊,神秘诡异。几副紫杉棺木整齐地摆放在玄冰洞中央,阴森恐怖,让人心里发毛,手脚冰冷。此时,排列在正中央的棺木的棺盖动了一下,发出磕碰的响声,随后棺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,一只枯瘦的手掌从缝隙里探了出来,刹时棺盖板完全被打开了,一名乌头垢脸,披头散发,胡须飘洒的老人在棺木里坐直了身体。老人长眉毛下的眼睛闪烁出耀人摄魄的眼神,像天神般庄严威武。“出来吧,孩子们,他们都走了。”
在同一时间,老人两旁的棺木的棺盖同时被推开了,两张年轻稚嫩的脸蛋从棺木里露了出来。“前辈,您现在感觉怎样?要不是为了救我,您也不会元气大伤,还要躲在”年轻男子是一鸣。飘红也在,她的伤好起来了。此时,她正出神地打量着一鸣,深怕一眨眼睛一鸣又变成了狂魔。
“别说了,孩子。我把全部功力传给了你,你还学会了斧武三式,也算了却老夫的一番心愿。最主要的是你是飘儿的男人,也就是我的儿子。”老人双脚交叉端坐在棺木里吐呐言词。
“儿子?”一鸣和飘红同时惊呼道。
“没错。飘红是我的女儿,你自然是我的儿子。”老人十分肯定地说。
“那我”飘红欲续问,却被老人摆手打住了。
“孩子,你们耐心听我说,我会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们的。哎,老夫闯荡江湖的时候是恶命昭彰的魔头,他们尊称我为魔皇,但是江湖黑白两道却对我恨之入骨。当年,晚枫红时,我魔性大发,对整座善民村庄的人大开杀戒。最后,就在我对一名孩童下毒手的时候,一名貌色娇媚的女子跑了出来,她为孩子挡去了我最猛烈的一掌。她倒下了,她被我打成重伤。”
魔皇面露愧色,浑身颤抖。他停顿一会,继续说道“当我魔性淡去清醒过来的时候,女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了。我立即起身,运功帮她疗伤,辛运的是她醒了过来。我走的时候,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烧了。女人便跟了我,做了我第一个徒弟。那都不是她自愿的,是我逼她那样做的。至今我还记得清楚,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我喝了很多酒,冒着大雨回到家府,不经意在窗口偷看到她沐浴,再后来,我便当时,外面的雨下得很大,雷打得天响,闪电闪了人眼,我做了错事。”
魔皇低垂着头,久久不说一句话,陷入痛苦的往事里。
一鸣和飘红认真地倾听着,一声不吭,一眼未眨。
魔皇叹了口长气,轻声说道“直到她产下一个女婴,我才收了二徒弟。二徒弟聪明灵慧,为人忠厚老实,骨骼奇特,是学武的可造之才,我正是看上他这几点才收留了他。可是,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。他喜欢上我的女人,我的女人也背着我爱上了他,虽然她没说出来,但是我知道她确实对他动了心,用了情。后来,我想了很多。最后,我做出了荒唐的决定,我成全了他们。我找她来谈成亲的事情的时候,她在我的脸上刮了一巴掌,跟着便伤心地哭着冲出了我的房门。”
魔皇说不下去了。他缓缓地睁开眼睛,看了飘红一眼,又低声续说“事情发生在男人和女人结婚的那个寒冷的晚上。我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,恶人狂竟然在那一晚找上门来了。恶人狂是个心狠手辣,心胸狭窄的山贼头目。他一直向我挑战,但是我没有给他赢的机会,一次都没有。记得,那天晚上,女人刚跨出楼门便被他抓住了。我出去的时候,我的二徒弟也被他伤在地上,起身不得。恶人狂用血红枪头顶着女人的咽喉向我要挟。他羞辱我,让我做猪狗不如的事情。最后,他把我打成重伤后便肃然离去。我躺在湿泥地上,动弹不得。我只能等待死亡,默默地终结自己卑微的生命。到了这般落魄的田地,是没有任何人可怜我,同情我,关心我的。女人,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女人。她会把我杀了,她一定会那样做的。因为是我让她成了孤独的人,是我玷污了她,是我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,是我,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。可是可是女人她救了我。我当时很感动,她真的不该救我,不应该救一个心狠手辣,阴险狡诈的恶魔,她实在不该救我呀。女人把我背到我的师傅云中子的住处,她便一头栽倒下去,再也起不来了。女人在数日前得了风寒,送我到灵萧庄一个星期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。哎,这苦命的女人,都是我害的,是我害的。哎,经历太多,也看透许多事情。”
“那您的徒弟呢?”飘红问道。
“我一直守在女人的坟前,无论刮风下雨,天寒地冻,日夜守在她的坟前。一晃十几年过去了,我想起了我的女儿。女儿长大了吧,会像她的娘那么漂亮,那么善良,那么温柔。于是,我便下了山,踏上寻女的路程。终于,皇天不负苦心人,终于让我找到了,我的女儿就是你——飘红。孩子,你你能不能喊我一声爹呀?” 魔皇用哀求的语气询问道。
“我”飘红语塞,没说出一句话来。
“孩子,你别急,再想想,好好想想。”魔皇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。“一鸣,你现在立即赶去天坛,去阻止一场阴谋。血魔是我的徒弟,我对他是十分了解的,他绝不会让唯权轻易过关的。其实天寒圣经早被我毁了,他们再争抢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。一切的事情都因圣经而起,那就随圣经的消失而消失吧。淫荡无耻的碧夫人,凶狠残暴的血魔终会得到报应的,会得到报应的,就像我哈哈”魔皇发出可怕的尖笑声。待他情绪稍微冷静的时候,继续说道“孩子,还有一件事情,我是仇凡的太师傅,仇凡和滴尘的母亲便是你的母亲,所以你们是兄妹。现在在唯权身边的女人不是你的亲娘,她就是碧夫人。碧夫人与你娘是同胞姐妹,所以她们相貌极其相似,她也是为着天寒圣经才找上唯权的。我想只有你们才能去撕开他们的假面具,粉碎他们的阴谋,千万别让孩子们受到伤害。我呕”魔皇身体前倾,双手紧紧地捂住胸膛,吐出一大口乌血,脸色刹时苍白如纸。
“怎么会这样的?太师傅,您”一鸣大叫一声,跪在魔皇的身边,双手扶住魔皇抽动的躯体。
“孩子,我把你的魔毒吸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。我必须这样做,也只有这样做才能救得你的小命呀。我已是残灯之光,时日不多了,倒是你们年轻人,以后咳以后大有作为。如今我功力尽失,我想我顶不了多久了咳”魔皇又吐出大口乌黑的血。飘红慌张地抓住魔皇的手,她感觉到魔皇的手正逐渐冰冷。此时,她眼眶里含着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,晶莹透亮。
“太师傅,您”一鸣哽咽着,泪流满面,说不出话来。
“爹,爹爹”飘红终于喊出声来,她的粉脸早被泪水浸湿了。
“孩子,很高兴爹爹真的很高兴,我总算做了一件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情了。啊”老人面露痛苦之色。他的嘴巴里不住地涌出乌黑的血水,他抓住飘红的手逐渐松开,刹时坠了下去。
“爹,爹爹”
“太师傅,太师傅”
悲天呛地的哭泣声惊天动地,传出玄冰洞,传得很远,很远
八
一座高府庭院,幽深碧静,奇花异草,悠悠清泉,雕梁画柱,金字漆匾,环顾四周,风景绝美,贵府深院,竟是皇宫府第。
月挂北门时,一黑衣人蹿上屋檐,轻步于青瓦上浮走,速如闪电,形如鬼隗,顷刻间来到一四合大宅院的平屋门前。他轻敲冷门“报忠效义于今宵,绝美江山闯关前。”原来这是密令暗号。
黑衣人左顾右盼,模样十分谨慎。门突然被打开了,一只白里透红的玉手如鹰爪般抓住黑衣人的衣角,把他拖进阴森森的冷屋里。
屋里烟雾弥漫,淡白的月光从窗口斜射而入,窗帘飘飘,剑影重重,一派诡异的场景。此时,尘香滚滚,向窗口外蹿去。那烟香正是西域特产的冷香,所以屋子才显得更加深冷恐怖。一名贵族人士端坐在龙头高椅上。他身穿雕蓝龙袍,精神饱满,模样年轻,可是他却已入五十旬。
“唯权,事情进展得可顺利呀?”年轻模样的人问道。
黑衣人扯下遮住鼻嘴的漆布,露出一张老脸,他正是冷枫谷的谷主唯权。他双手一楫作礼,回应道“回禀十三皇子,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,只是事情有点刺手,碰上点麻烦。”
“什么麻烦?呵呵,有什么可以难得住你这头狡猾的老狐狸,连冷枫谷的把位子都给你夺得了,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难得住你的。”十三皇子嬉皮笑脸地说道。
唯权肃立低头,毕恭毕敬地说道“那都得助于十三皇子的暗中相助,小的才有此功绩。事情是这样的,昨晚我于玄冰洞里遇上一名神秘剑客。此人身形步法极像为师的斧武三式,恰巧,当时我开棺也见不得师傅的真身,我怀疑你的仇人还残活在世上。以后,办事情就不那么顺利了。”
“真有此事,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?当时我的大将军也在场的,是你在他的胸膛上插了三把尖刀,他还活得成吗?这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。”十三皇子惊恐地从龙头高椅上一跃而起,满脸煞白。
唯权眼珠滴溜溜地转“皇子,你务需惊慌,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,只要他还活着,我就不会让他过上舒服的日子。再说,当时我易了容貌,他不知是我干的。”
“好,有你这句话,我就安心多了。不过,重要的事情得先办。塔娜国的事情也不可以耽搁了。一定要及早收服塔里的心,完成我一统倾国的重任。”十三皇子郑重地说道。
“这个当然,只是那碧夫人和血魔也闲不住了,他们也赶来凑热闹,我们应不应该”唯权做了个快速下滑的手势,脸部露出狰狞的表情。
“这个倒不必,就跟他们玩到底。塔里是塔娜国的领袖人物,只要能把他说服,以后办事情都易如反掌了。”十三皇子笑眯眯地说道。
“这个自然,我也是这么想的,皇子英明!”唯权拍着马屁,说道。
十三皇子大笑“老狐狸就是老狐狸,回去吧,小心你身边那些不懂事的孩子,千万别让他们坏了我的大事,懂吗?”
“知道,小的小心便是。”唯权耸立一旁,点头唯唯诺诺。
“退下吧!”十三皇子背转过身,不再吭声。
唯权前脚刚跨出房门,一名妇人便从内房里走了出来。
“皇子,现在我该怎么办?”
“碧夫人,你现在就去提塔里的首级回来见我!”十三皇子冷冷地说道,没再看碧夫人一眼。
“是!”碧夫人应了一声,便蹿出房门去了。
十三皇子转过头来,看了一眼微开的门缝,冷笑道“工具,都是杀人的工具!哈哈哈”九
月夜下,碧夫人穿檐走壁,疾速而行。突然,在她前方站立一名白发老太婆。老太婆的身体散发强劲的冷气,像要把世界万物冰封一般绝冷。
碧夫人停止脚步,稳定身形,站立一旁,拉嗓叫骂“何方妖妇,竟敢阻挡本娘子的去路?”
“碧夫人,别来无恙!天涯茫茫,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,世界真是小呀!”老太婆温言暖语倾说,转过身去,冷冰冰地面对碧夫。
“原来是疯姥姥,多年不见,您依然精神抖擞,神清气朗!这会找上我,不知疯姥姥有何贵干?”碧夫人轻松地说道。
“碧夫人,你也许忘了一个人,一个对你有情有恩又有义的人,一个你不该淡忘的人,但是你却把她给忘了。你该为那个人做些事情的,你曾经亲口答应过她为她做点事情的,你真应该照你自己说的那样做。”疯姥姥说得糊理糊涂。
碧夫人听着吃力,一头雾水不知云雾,不晓得疯姥姥说些什么“姥姥说的那个人不知是谁?她有什么值得我去怀念的?”
“你姐。”疯姥姥简单地说。
“姐姐,我姐姐?”碧夫人身体颤抖着,打了个冷战,向后退了一大步。
“对,就是你姐姐,是你姐姐把你拉扯大的,最后还是你姐姐用她自己的命救了你。她临终的时候,你答应过她什么了?你说,我看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。”疯姥姥语气尖锐,有点激动。
“我没忘,我做了,可是孩子死了,姐姐的孩子死了。一场洪水把我们冲散了。我在河沿找了整整十年。十年啊,我失望了,我彻底失望了。我对不住姐姐,对不起她!”碧夫人说到心里去了。此刻她不禁想起了洪水的场景,汹涌澎湃的大水滚滚而来,一下便把她和孩子冲散了。
疯姥姥冷静多了,继续说道“孩子,他没死,他还活着,而且,孩子不是你姐姐的,是你的。”
“孩子活着,他没死?姥姥,您说什么?孩子不是我姐姐的,是我的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姥姥,您快点告诉我,快点告诉我呀。”碧夫人跪在疯姥姥的脚下,哭泣着苦苦哀求。
疯姥姥沉默一会,理了理思绪,清了清嗓子,冷静地说道“魔神就是我的儿子。他在娶婉妹的时候,就已经和你纠缠上了。这个我最清楚,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我疯姥姥的火眼金睛。事情发生在一个风雨交加,电闪雷鸣的夜晚,一个蒙面黑衣人偷偷摸摸地钻进了你的阁楼,把你刚出世不久的孩子抱走了。你想知道那个蒙面黑衣人是谁吗?”
“想,姥姥,您快告诉我!”
“那个蒙面黑衣人就是我的儿子魔神。他和婉妹的孩子没了。他们的孩子得了邪毒,这都是我那不孝儿的错,是他把孩子给害的。孩子还没叫上一声娘,还没喊上一声奶奶,他便闭上了眼睛,悄悄的走了。我的儿子爱的是婉妹,他爱得真真彻彻,他没对你有任何情感。我是他的娘,我的儿子我自己最清楚。所以,他把你的孩子抱了过来,就当是婉妹的娃。你的孩子失踪了,成了一个悬谜。”疯姥姥一口气说完,心情舒畅许多。
“怪不得,怪不得魔神往后总对我冷冷淡淡的。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呢。他对不起我,更对不起我姐姐。”碧夫人顿时站直身体,对着疯姥姥疯狂地叫嚷。
疯姥姥没有继续说下去。她等碧夫人稍微冷静的时候,继续说道“其实,你姐姐根本就不知道孩子的事情。我的儿子一直对她隐瞒着这件事情,直到我的儿子跳了崖,他都没对婉妹说明。可是,我从婉妹的眼神里看出,她对孩子的感情逐渐淡薄,总给人一股落寞忧伤的感觉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,她隐约知道孩子不是她的。”
“那那姐姐她为什么要把孩子托给我?那是她临死的时候说的,错不了,绝对错不了的。”碧夫人再次跪在泥地上,一双瘦稍的手紧紧地抱住头,低沉地哭泣。
“你又错了。你姐姐没死。虽然她为了救你受了严重的内伤,但是她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了。她被华峰神医救活了。她离开了魔窟,进了善民村。但是。她却给那里的村民带去了灾难。魔神的师兄魔皇魔性发作,把善民村上下几百口全杀光了。她也被魔皇带走了。”
“那么说,冷枫谷是姐姐的最后的归宿?”碧夫人冷静地说道。
疯姥姥看着碧夫人冷静苍白的面容,肯定地回答道“你说的一点没错。她与魔皇有了一个女儿,她的名字叫飘红。后来,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婉妹爱上了唯权,唯权也暗恋着你的姐姐,这事情不久便被魔皇发现了。出人意料的是魔皇答应了他们的事情。以后,你姐姐便有了仇凡和滴尘两个孩子,直至你闯进唯权的视视野。”
“姥姥,告诉我,他在哪儿?孩子在哪儿?我的孩子在哪儿?”碧夫人冲到疯姥姥的身前,泪流满面地哀求道。
疯姥姥不说一句话,转身便走了。
“姥姥,您别走,别走。您告诉我,告诉我孩子在哪?孩子叫什么名字?您知道的,您一定知道的。姥姥,求求您了,我给你叩头了。”碧夫人说完便跪在泥地上给姥姥叩了三个响头。
“一鸣,他就是一鸣,是我把他从水里救上来的,也是我给他取的名字,但是我没养他,我把他送人了。他的养父母便是纯春水边的一对半旬夫妇。之后的事情,我想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。”疯姥姥不再多说什么,她蹒跚地走远了。
“什么?一鸣?血魔他是我让血魔在他身上种魔的,是我,一鸣,我的孩子啊哈哈天呀!老天爷竟然这般抓弄于我,哈哈呜”碧夫人跪在泥地上悲伤地哭泣,捶胸顿足,疯了般抓扯自己的头发。
疯姥姥停住脚步,没有转身,叹了口气“天意弄人,真是天意弄人呀!”
十
天坛烟云环绕,峰峦叠嶂,悬崖峭壁,奇树怪石,自是一番雄壮奇伟。山峰脚下,一溜日久年深,风雨剥蚀的台阶直通天坛。在天坛上,两名老人正打得难解难分。
唯权的紫电神功飘然拍出,夹带万重神力,暗影重重,向血魔狂扫而去。血魔展动身形巧妙周旋,唯权一时奈何不了血魔。唯权步步进逼,招招致命,越打越狠,毒辣无极。血魔被迫防守,步步为营,身体接连后退。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飞荡,双方比拼的掌劲震得山岩粉碎,响声雷动,地动山摇。
突然,一疾射而来的少年把唯权和血魔拆分开了。少年独自接住两位前辈雄厚的掌劲,当真是石破天惊的一刻。唯权和血魔顿时傻了眼。眺望当今武林,能接下他们二人一掌的少之又少,这小子竟独自承接了两人的掌劲,当真是奇迹。
“谷主,血魔,你们快住手,快住手呀,我快顶不住了。我的身体好烫,像一团烈火在身上熊熊燃烧,放手,啊”少年是一鸣。只见他一声长啸,一摆手,两股刚猛异常的掌劲分别袭向血魔和唯权。
“啊”两声悲叫声过后,血魔和唯权向后疾射去,跌于焦岩上,口吐鲜血。
“血魔,谷主,你们没事吧,晚辈得罪了。现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,八旗国的十三皇子已经派齐人马在天坛下镇守,天坛的周围埋了威力巨大的炸药,再不撤的话,恐怕就来不及了。”一鸣惊呼道。
“什么?十三皇子竟在天坛埋了炸药。他竟然不相信我,该死的八旗!”唯权急切地说道。唯权刚刚说完,天坛脚下响起几声巨大的爆炸声,整座山体剧烈地摇晃震动。
血魔大吼一声“唯权,原来你才是冷枫谷的叛徒。是的,一切事情都一目了然了,你才是幕后的主谋。恶人狂就是你指使的,师傅也是你杀的。可惜的是师傅没死,我在一鸣身上种魔,就是为了引师傅现身,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。我一直在寻找线索,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,终于被我找着了。虽然我从碧夫人那得不到什么,但是自从你进了十三皇府,便什么都再清楚不过了,先前在冷枫谷里我只不过和碧夫人演戏罢了。我血魔虽然也算是凶恶之人,但是我绝对不会对友善温良的人动武,更不会对师傅下毒手的。是你让我成了冷枫谷的叛徒,是你,一切事情都是你干的。”
“血魔,谷主,快些走吧,太师傅他没死,但是现在又死了。哎,咱们先撤出这片凶恶之地再说吧。天寒圣经是假的,她早被太师傅焚烧了。只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让我们互相残杀而已。”一鸣一时说得混乱,他不知该任何说清楚。
“哈哈,迟了,你们一个也逃不掉,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。”八旗国的十三皇子站立于天坛烽火台上,神威气武,气宇不凡。站在他身边的便是护国大将军残石。
“为什么?为什么我对你忠肝义胆,你却如此待我?”唯权脸露怒容,愤然地说道。
护国大将军残石站了出来,对唯权说“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呀?十三皇子只不过把你当成一条狗,一把工具,用完了便什么价值都没了。知道太多就得死。因为死人是永远也不会说话的。”
“你”唯权一时愤然语塞。
“唯权,护国大将军说的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,你都听清楚了!”十三皇子冷笑道。
“谷主,血魔,您们先撤,我护后。快走,快走呀!”一鸣一把抓住血魔和谷主的手臂,一使劲便把他们甩出天坛圈外去了。
“血魔,我们是师兄弟。现在大敌当前,咱们应该一条心,把奸人铲除,以后我任由你处置。”唯权双手抱住血魔的大手,说道。
“好,我们一起上!”血魔一声大呼,抢先杀了出去。
唯权跟着杀进场内。唯权刚冲入沙场,便被护国大将军残石瞪上,两人你来我去的打斗数十回合,直至沙尘狂土滚滚,日月晕黑,风云变色。突然,残石奔至岩壁,提起大板刀,挥手振出,烈日之下,板刀如天龙出窟,急射而前,只听唯权“啊”一声长啸,板刀断去了他的左臂,随后板刀插入岩层里,刀身不住地晃动,在烈阳下闪烁刺目的鲜红。
唯权倒在地板上。他立即点去穴道,止住了狂涌而出的血水。正当他站起身的时候,一枚银亮的飞镖在他眼前一晃而过,随即插入他的咽喉里,顷刻毙命。
“爹,爹”
仇凡和滴尘赶到天坛,恰好遇到唯权遇难的经过。两个年轻的兄妹蹲在唯权身边,哭泣不止。
此时,一唆冷风从脑后掀起,吹散他们的碎发。仇凡和滴尘顺势一滚而过,险险地躲过残石致命的一刀。仇凡和滴尘眼见仇人,立时热血沸腾,手捏流星剑,摆开架式,向残石狂扫而去。
血魔对付的是十三皇子的十三童子军。此童子军是十三皇子从小精养的御门侍卫,武功了得,奇招怪式,叼尖毒辣,配合精密,无泄可击。十几招过后,血魔应付起来顿感吃力万分。
一鸣对付的是十三皇子。十三皇子虽骨瘦如柴,但骨劲刚烈,触之可断石扎铁,无不碎如粉尘。一鸣虽得魔皇的真传,可也得处处小心谨慎。十三皇子心胸气小,贪生怕死,起先使出的全是取人要害的毒招狠式,但是久战未胜,他心慌慌的,眼珠一转,心生一计。他使出幻影掌,虚影叠出,乘机逃跑。
“哪里逃?”
一鸣紧追而去,不知是计。待他挺身踏草追去的时候,十三皇子回身便向一鸣发了一枚毒镖。此镖已经喂饱了剧毒,见血封喉,厉害无比。一鸣眼见前方一黑点向他袭来,深知厉害,却转身无望,危险万分。突然一名妇人像阵风般插在他的身前,为他挡去了毒镖。一鸣扶住妇人倒下的身体,十三皇子乘机逃出了山崖。
“碧夫人?您怎么样了?您为什么要替我挡去毒镖?”一鸣傻傻地呆楞在原地问道。望着碧夫人逐渐失色苍白的面容,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碧夫人拼尽最后一口气,一把扒开一鸣胸前的衣裳,顿时她看清刺在一鸣胸口中央的太阳标志。
“孩子,真的是我的孩子。我终于亲眼见到你了,我的孩子。你就是我我的孩子。这回我可以安心地去了,哈哈哈哈”碧夫人凄苦地一笑,便合上了眼睛,去了。
“喂,喂,你你没事吧?”一鸣傻呼呼地叫嚷道。
“孩子,别叫了,她走了,来的时候不带一尘一物,走的时候也没留一滴一钱。有些事情该忘却的便忘却吧,顺其自然,别为难自己,也别勉强别人。”疯姥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一鸣的背后。
一鸣望着疯姥姥,一时不理会她的意思,便急身赶去帮助血魔。飘红陪在疯姥姥身边,她觉得很幸福。在这个世上,她还有唯一的亲人。
仇凡和滴尘越战越勇。十三皇子逃了,残石无心恋战,转身欲逃。仇凡和滴尘各自投射手中的蝴蝶剑,利剑像银蛇般破风裂去,扎实地插入残石的后背。中了剑的残石向前走了几步,奔倒在地,口吐鲜血而亡。仇凡和滴尘回头望了唯权一眼,一阵悲凉袭上心头。他们返身回到唯权的身边,默默地,静静地护着唯权。
天坛脚下已是一片混乱。刀剑撞击声,呐喊冲杀声,声声响亮,声声刺耳。塔娜国的塔王塔里带领无数精兵强将,彻底摧毁了八旗国十三皇子的阴谋。十三皇子冲杀出重围,落荒而逃,狼狈不堪。
血魔有一鸣相助,自是如虎添。他的战轮滚过之处,十三童子纷纷受伤落地,脑袋开花,童阵轻易被破除。待一切恢复宁静的时候,谷地里的呐喊声,冲杀声逐渐朝都城滚滚而去,战火在蔓延,黎民百姓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,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。
“孩子们,我们回谷去吧。事情要发生的终究要发生,不是我们每个人能轻易阻止的。冷枫谷才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所呀。”
疯姥姥带上飘红走在前面,一鸣扶着血魔在后面紧紧跟随。疯姥姥侧着眼神打量着一鸣。她想对一鸣说点什么,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。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底,就让往事随着碧夫人的离去而烟消云淡吧。飘红知道自己的身世,也晓得她和一鸣的关系,但是她没有说什么。她经历太多了,也领悟太多,她的脚步反而走得更塌实,更稳重。一鸣还在思考着碧夫人的话“孩子,真的是我的孩子。我终于亲眼见到你了,我的孩子。你就是我我的孩子。这回我可以安心地去了,哈哈哈哈”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?他问谁呢?谁又能告诉他他真正的身份?疯姥姥已经走得远远的,她的心已经被岁月尘封了。仇凡和滴尘没有挪动身体,他们一直守在唯权的身边,良久,良久